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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 其它小说
  • 作者:陌上晓春
  • 更新:2025-11-05 01: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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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晓春的《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小说《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的主要角色是李静,南京,沉重,这是一本男生生活小说,由新晋作家“陌上晓春”倾力打造,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402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4 23:16:21。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

《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南京李静)最新章节列表_南京李静)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精彩片段

后来,致我们倔强的青春!第一部:泥土中的根第一章:豆腐坊的晨雾苏北山区的冬夜,

是被冻凝固了的。风像一把钝刀子,不知疲倦地刮过光秃秃的杨树枝,发出呜呜的哀嚎,

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贫瘠与苍凉。每天凌晨三点,

当整个村庄还沉陷在墨一样的漆黑与死寂里,我家那间低矮的红瓦房,

总会率先亮起一盏昏黄的25瓦点灯。那摇曳的光晕,微弱却顽强,

是深夜里唯一温暖的所在。那是父母的闹钟——不是机械的,是长在骨子里的,

被生活磨砺出的生物钟。我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薄薄的棉被根本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气,

听觉总是先于其他感官苏醒。先是隔壁传来父亲沉重的咳嗽声,像拉破了的风箱,

一声接一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接着是母亲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轻微而急促;然后,

"吱呀"一声,他们房间的单薄木门被推开,一股更强的冷气趁机扑进我的屋子,

让我把身子缩得更紧,几乎要蜷成一个球。堂屋里的石磨,开始响了。

"咕噜——咕噜——"声音沉闷、缓慢,富有节奏,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在深夜喘息,

又像这首贫瘠生活交响曲亘古不变的前奏。那是父亲在用他全部的力气推磨。

黄豆是头天晚上就精心挑选、浸泡好的,一粒粒饱满、滚圆,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母亲则守在磨盘边,就着那点如豆的灯火,用一把小木勺,

适时地将豆子和少量清水舀进磨眼。乳白色的生豆浆,沿着石磨四周的凹槽,

泪泪地、源源不断地流进下面接着的木桶里,散发出清冽又带着生命初始醇厚的生豆腥气。

这场景,自我有记忆起,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间断。它是我童年最深刻的背景音,

也是我家赖以生存的唯一源泉。父母都是文盲,他们的世界,

就是这四亩靠天收的薄田和这一方沉重的石磨。他们的话极少,尤其是我父亲,

沉默得像那块他推了十几年的石磨。所有的交流,所有的辛酸,

都融进了这磨盘单调而沉重的循环里。天光微熹时,豆浆总算磨好了。母亲开始烧火点卤。

灶膛里的火苗跳跃着,映红了她憔悴而专注的脸。大铁锅里的豆浆开始沸腾,

冒着浓白色的蒸汽,将整个狭小灶间熏得暖烘烘、雾蒙蒙的,暂时驱散了严冬的寒意。

点卤是关键环节,卤水多了,豆腐会老、会涩;少了,则凝不成型。

母亲那双因长年累月劳作而关节粗大、布满了冻疮裂口的手,在此时却异常稳定和精准。

她眯着眼,紧紧盯着锅里的变化,看着豆浆在卤水神奇的作用下,

慢慢凝结成一片片洁白、柔软的豆花,那神情,庄重得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最后,

豆花被小心翼翼地舀进一个铺着干净纱布的木框里,包好,压上重重的青石板。混浊的水,

从木框的四面八方被挤压出来,嘀嘀嗒嗒,不紧不慢地敲打着下面的陶盆底,

像是在计算着时间的流逝。而豆腐,就在这漫长的挤压和等待中,渐渐成型,变得紧实。

这时,天也差不多亮了。父母会就着几根咸菜萝卜干,

匆匆喝下一碗滚烫的、什么也不加的豆浆,这便是他们一天开始的能量。然后,

父亲推出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二手“永久”自行车,

后座两边用麻绳牢牢固定着两个巨大的竹筐,里面是还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豆香的豆腐。

母亲则用一块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蓝布,仔细地盖在上面,既保温,也防尘。

"看好妹妹。"这是父亲出门前,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声音总是嘶哑的,带着疲惫,

没有太多情绪,却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我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费力地蹬着车,

他那瘦削的背影在寒风中歪歪扭扭地消失在村口那条坑洼不平的土路尽头。紧接着,

母亲的吆喝声,会随着清冷的晨风隐隐约约地传回来,

越来越远: "卖——豆——腐——嘞——" 那声音,高亢,悠长,

带着一种试图冲破一切困窘的挣扎,在空旷清冷的山坳里,一遍遍回荡。它不像是在吆喝,

更像是一种宣告,向这片贫瘠的土地,向这看似固化的命运宣告,我们一家,还活着,

还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努力地、有尊严地活着。我转身回屋,

看着堂屋中央那块湿漉漉、沉甸甸的青石板,

知道我们兄妹读书的学费、一家人的油盐酱醋、所有的嚼谷,都实实在在地压在那下面了。

那不仅仅是豆腐,那是我们全家沉甸甸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第二章:墙内墙外我家和陈明亮家,只隔着一堵斑驳的、用黄土垒砌的矮墙。墙这边,

是我家低矮的土坯房和每日凌晨准时响起的、永不停歇的石磨声,

以及永远弥漫不散的豆腥气。墙那边,是村里唯一的青砖瓦房,

受人尊敬的医生——带来的、络绎不绝的看病乡邻和那股让我感到陌生又好奇的消毒水味道。

陈明亮是我的发小。我们曾一起光着屁股在村头的泥地里打滚,

一起在炎热的夏天跳进村边那条浑浊的小河凫水,

一起背着打着补丁的书包走进村小那间唯一的教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堵墙形同虚设,

我们分享着彼此从家里偷带出来的烤红薯,也分享着懵懂无知的童年。

我们甚至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瘦高个,眉眼清秀。但渐渐地,随着年岁增长,

那堵墙的界限开始在我们之间分明起来,变得清晰而坚硬。放学后,

我要赶着回家砍猪草、喂鸡,或者帮妹妹辅导那点可怜的功课。而陈明亮,

则可以坐在他家堂屋光洁的八仙桌上,听他当医生的父母用带着城里口音的、标准的普通话,

讲解《新华字典》里我们都还没学到的生僻字词,

或者翻阅那些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课外读物。他的衣服,永远是合身的,

用的是"的确良"布料,领口和袖口总是保持得雪白。而我的,永远是旧的,

或者母亲用集市上买来的最廉价的棉布自己缝制的,总是宽大不合身,颜色褪了又褪,

并且永远带着一股仿佛已浸入纤维、怎么也洗不掉的淡淡豆腐味。但最让我在意的,

不是这些肉眼可见的差异。小学时,我的成绩和他不相上下,甚至多数时候,

我才是那个考第一的人。然而,班主任王老师,

那个总是穿着笔挺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整齐的分头男人,看陈明亮的眼神是带着笑意的,

温暖的,像看着一件得意作品;看我的眼神,则像在审视一件不合时宜的物品,淡漠,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仿佛在说,"可惜了,生在这样的家庭"。

学期末的优秀学生奖状,毫无悬念地属于陈明亮。老师念到他名字时,总会特意提高声调,

加上一句:"明亮同学不仅成绩优秀,各方面素质都很高,是全面发展的好苗子!"而对我,

最多只是一句干巴巴的、"学习刻苦,值得鼓励"。我那时懵懵懂懂,

不明白什么叫"各方面素质",只知道,当陈明亮从他当医生的父亲那里,

拿来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包装精美的糖果或者新奇玩具,分给王老师和其他同学时,

他们脸上的笑容,会变得格外灿烂,言语也格外亲切。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我憋着一股劲,

考了全乡第三。我兴奋地一路跑回家,气喘吁吁地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

父亲黑瘦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几乎看不出的笑意,母亲则撩起腰间那块油腻的围裙,

偷偷擦了擦眼角。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是短暂的。没多久,录取结果张榜公布,

陈明亮靠着家里的关系和打点,顺理成章地去了乡里的重点一中。而我,

尽管分数远远超过录取线,却被以"学区划分"为由,分到了师资薄弱、校舍破旧的二中。

那天傍晚,我听见母亲在隔壁院子里和陈明亮的母亲说话,声音怯怯的,

带着讨好的意味:"他婶子,你看……我们家小子,这次考得也挺好,能不能……托托关系,

也、也去一中?学费我们想办法……"隔壁传来陈母温和却带着明确疏离感的声音:"嫂子,

不是我们不帮,这……一中的名额都是上面定好的,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

求爷爷告奶奶才把明亮塞进去。二中也不错嘛,老话说得好,是金子,在哪都发光,

让孩子自己努力一样的。"我站在墙这边,手里正攥着一把刚割回来、还带着泥土的猪草,

冰凉的汁液染绿了我的手掌,黏腻,冰冷,一如我此刻的心情。那堵墙,

第一次在我面前变得如此高大、厚重,它不再仅仅是用泥土垒成的物理隔断,

而是用一种叫做"关系"和"影响力"的无形砖石筑成的。它无声地告诉我:有些路,

从起点开始,就是不同的。公平,有时候在出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父亲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天夜里推磨时,力气用得格外大,石磨发出的呻吟声,

也格外的沉重、压抑。第三章:迷途的中学乡二中坐落在离我们村五里外的一个荒芜山坡上。

几排低矮的红砖瓦房,墙皮剥落得厉害,裸露着里面的砖块,远远看去,像生了瘌痢头。

所谓的操场,是一片巨大而凹凸不平的黄土场,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

我们的课程表形同虚设。物理老师是校长兼任的,讲课时常常卡壳,

然后会用力地用粉笔头敲着那块开裂的黑板,唾沫横飞地说:"这个,这个嘛,很重要,

是考点,你们要记住!"至于什么是"这个",他往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英语老师的口语带着浓重的乡土味,"Good morning"从他嘴里读出来,

总带着一股"狗戴猫铃"的滑稽感。更多的时候,我们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劳动。

学校要修整坑洼的操场,全校停课一周,我们扛着家里带来的锄头和铁锹,

像一群免费的劳改犯,在烈日下的黄土地上挥汗如雨,手上的血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

学校要搬运新来的桌椅,我们又成了理所当然的搬运工。老师们则大多站在树荫下指挥,

我们则像工蚁一样,在烈日下来回穿梭。"这也是锻炼!劳动最光荣!

"校长在每次劳动的动员大会上,总是这样慷慨激昂地给我们打气。

我看着自己掌心磨出的层层老茧和累累伤痕,

第一次对书本上那个"光荣"的词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此刻的陈明亮他们,

在一中明亮的教室里,应该在听老师深入浅出地讲授牛顿定律或者现在完成时吧?

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在我心里蔓延。但我没有放弃。

我依然深信母亲转述的那句漂亮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把初一的课本翻来覆去地看,拼命地预习、复习,试图用自己的勤奋和努力,

去弥补环境与资源上的巨大不足。然而,现实的差距,还是在不经意间赤裸裸地显露出来,

并且越拉越大。有一次全乡统考,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是关于行程问题的复杂应用题,

我绞尽脑汁,列了半天式子,算了又算,还是算不出。考完试后,

我在回家路上偶然碰到陈明亮,无意中问起那道题。他轻描淡写,

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哦,那个题啊,很简单,用二元一次方程组,设两个未知数,

联立一下,一下就解出来了。"我当场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二元一次方程组?

那是什么?我们的数学课,还停留在简单的四则运算和基础代数,老师从未提起过这个名词。

那一刻,一种深深的、令人绝望的无力感,像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我,

让我几乎窒息。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和陈明亮之间,隔着的已经不仅仅是一堵有形的土墙,

而是一条正在急剧加宽、深不见底的鸿沟。我那点微薄的、自以为是的努力,

在这种结构性、制度性的差距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简直不堪一击。初中毕业,

摆在面前的出路似乎只有两条:考中专中师,或者上高中。

中专中师是那时农村孩子眼中的香饽饽,因为能早点毕业,由国家分配工作,

意味着能立刻跳出农门,拿到城镇户口。我参加了竞争激烈的中师考试,毫无悬念地失败了。

那些需要深厚知识积累和灵活思维能力的题目,对于二中出来的我,实在太难了。而陈明亮,

则毫无悬念地,以高分考上了县里的二类高中。回到家,父母没有责怪我。

父亲只是长时间地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辛辣的自制卷烟,劣质的烟雾缭绕着他,

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母亲则不停地在围裙上搓着那双开裂的手,喃喃道:"要不,

就去读高中吧?总得……再试试。"几天后,

父亲默默地把一沓厚厚的、浸透着豆腥气和汗味的钞票塞到我手里,卷了又卷,包了又包,

一共1200块。那是我的高中"赞助费"。"好好念。"父亲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干涩。

我捏着那沓无比沉重的钱,感觉它像一块刚刚出爐的、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的手心剧痛,

一直痛到心里。我知道,这几乎是父母起早贪黑卖一年豆腐的全部收入,是他们一分一厘,

从牙缝里硬生生省出来的。我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不敢看他们日益佝偻的身躯和过早苍老憔悴的脸,生怕一抬头,那不争气的眼泪就会决堤。

第四章:无声的坠落高中在县城。对我这个从未远离过山村的少年来说,

那是一个全新的、令人目眩神迷的世界。但这种新鲜感和兴奋感,

很快就被巨大的学习压力和无处不在的落差感所取代。我和陈明亮又成了校友,

但彼此的境遇已是天壤之别。他是凭着实打实的高分,

作为"种子选手"被学校敲锣打鼓迎进来的,自然分在了全年級最好的"快班"。而我,

是交了巨额赞助费才得以挤进门的"赞助生",

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汇聚了各种关系户和基础薄弱学生的"慢班"。快班和慢班,

不仅是名称上的差异。师资力量的配置、学习氛围的浓淡、乃至老师和周围同学投来的眼神,

都截然不同。快班的老师讲课节奏快,内容深奥,

目光里总是充满着期待与鼓励;而我们慢班的老师,讲课则多是照本宣科,带着敷衍,

眼神里常常流露出一丝"讲了你们也听不懂,何必浪费彼此时间"的无奈与放弃。

数理化课程,对我而言如同听天书。老师在讲台上挥舞着粉笔,

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一串串我根本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公式。周围的同学,

有的在偷偷看武侠小说,有的在悄悄地传着纸条,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我也想努力集中精神听讲,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晨雾弥漫的豆腐坊,

飘回父母那在沉重生活压力下越发佝偻的背影上。

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日夜吞噬着我的心——父母用血汗钱送我来这里读书,

难道就是为了看我在课堂上听天书、混日子吗?陈明亮偶尔会好心地来找我。

他总是穿着干净整洁的运动服,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皂清香,

嘴里谈论的是我完全听不懂的学科竞赛、英语词汇等等。他依然把我当朋友,

但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优越感和若有若无的同情,比直接的嘲讽更让我难受,

像一根细小的针,绵绵密密地扎在心上。高二结束,我毫无悬念地稳居慢班倒数后几名。

而陈明亮的名字,总是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学校最显眼的光荣榜最前列,

名字后面跟着一连串耀眼的奖项和分数。时间飞快地滑到了1998年7月。

那个被无数人赋予了特殊意义的黑色七月。高考。坐在闷热如同蒸笼的考场里,

看着语文、数学、英语……那一张张如同天书般的试卷,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冷汗瞬间湿透了脊背。很多题目,我连它问的是什么,考察哪个知识点都看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水浸透了我那件廉价的、洗得发白的衬衫,手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

与其说是在考试,不如说是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公开的、无声的刑罚。结果毫无悬念,

也无比残酷。398分,全校倒数。而陈明亮,665分,全校前十。那个漫长的夏天,

那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仿佛上演着冰火两重天的戏剧。墙那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从早响到晚。陈家摆了丰盛的谢师宴和庆功酒,院子里支起了大棚,宾客盈门。

县电视台点歌台里,不断地、循环地播放着点给陈明亮的祝福歌曲,

医院王主任"、"镇政府李干事"、"县一中教务处"……嘹亮的歌声和热情洋溢的祝福语,

穿透那堵并不隔音的土墙,清晰地、一字不落地灌入我的耳朵,也灌入我们全家人的心里。

亲戚邻人们像潮水一样涌向隔壁,笑声、恭维声、觥筹交错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持续到深夜。而我家,门可罗雀,冷锅冷灶,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邻居从门口路过,

会投来复杂的一瞥,目光中有惋惜,有怜悯,或许也有一丝幸灾乐祸,

然后聚在一起低聲议论几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老林家那小子,考了个倒数,

白瞎了那1200块钱了。" "可不是嘛,看来以后还是得接他爸的班,卖豆腐咯,

这就是命啊。" 这些话语,像淬了毒的针一样,狠狠地扎在父母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也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上。父亲只是更加沉默地推着磨,脸上看不出喜怒,

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麻木。母亲则躲在昏暗的灶间,偷偷地、无声地抹着眼泪,

肩膀不住地抖动。甚至,还有"热心"的媒婆找上门来,

要给我说邻村一个同样没读过多少书的姑娘。"早点成家,踏踏实实过日子,也挺好,

别想那不着调的了。"媒婆的话说得婉转,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在他们眼里,

我不是读书的料,该认命了,该回到这片土地传承父辈的宿命了。一天晚上,

父亲罕见地没有去磨豆腐。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低矮的门槛上,

就着一碟黑乎乎的咸菜和几粒炸花生米,默默地喝着最便宜的散装白酒。

他就那样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喝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沉。他终于抬起头,

混浊的目光穿过烟雾,看向蹲在墙角阴影里的我,声音沙哑得厉害,

像砂纸摩擦: "你……有啥打算?" 我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沉默了半晌,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要是还想去读,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也供你。" 那一刻,

借着屋里微弱的、摇曳的灯光,我清晰地看到,父亲那原本在生活重压下依然挺直的脊背,

深深地、彻底地佝偻了下去,像一夜之间被什么无形却无比沉重的巨担压垮了,

再也直不起来。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屈辱和自责,猛地从墙角弹起来,冲出家门,

一路疯狂地奔跑,不顾一切地跑到村后那条熟悉的小河边,

一头扎进那片幽暗茂密的小树林里。然后,像一头被困在绝境、受了重伤的野兽,

发出了这辈子最压抑、最痛苦、最歇斯底里的嚎哭。泪水汹涌而出,

混合着汗水、鼻涕和所有的屈辱、不甘、自責,滂沱而下。树林静悄悄的,

只有河水在身旁呜咽着流淌,仿佛在陪着我这个失败者一起哭泣。

第五章:淬火我选择了复读。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退无可退的背水一战。我的身后,

就是名为"命运"的悬崖。父母开始了新一轮更加艰难的奔波。他们咬牙卖了家里几袋粮食,

把辛辛苦苦养了快一年、准备过年再卖的猪也提前卖了,东拼西凑,勉强凑了一笔钱。然后,

父亲揣着这笔带着体温和全家希望的钱,还有几块他特意留出来的、品相最好的豆腐,

厚着脸皮,四处去求人,找关系,送礼,说尽了好话,

只为了能让我挤进那个升学率稍微高一点的县一中复读班。我亲眼看见,

一向沉默寡言、骨子里带着庄稼人倔强的父亲,在一个还算有点权势的远房亲戚面前,

赔着卑微的笑脸,小心翼翼地递上自己都舍不得抽的香烟,那低声下气的姿态,

卑微得让我心碎,也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那亲戚不耐烦地挥挥手,

像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东西放下吧,我试试看,不成可别怪我。"那一刻,

我躲在门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满腔的屈辱和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胸腔里冲撞。然而,

给我最大震撼和永恒伤痛的,是我的妹妹。那天晚上,

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昏黄跳跃的煤油灯下,商量着那笔来之不易的复读学费该如何分配。

妹妹那年刚好初三毕业,她也争气,考上了县里的一所普通高中,同样需要一笔不菲的学费。

她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低着头,听着父母为钱发愁的叹息和沉默。突然,

她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地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爸,妈,我不上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全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里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让我哥上吧。家里供一个都难,供两个更不行了。

我……我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啥用,在家帮帮你们,做做家务,也挺好的。

咱家……咱家有一个能读出来的,就行了。"母亲当时就哭了,

一把将瘦弱的妹妹紧紧地搂在怀里,

声音哽咽:"我苦命的娃啊……是爸妈没本事……" 父亲猛地别过脸去,看向漆黑的窗外,

肩膀剧烈地、无法控制地抖动着。 我像被瞬间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酸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妹妹那故作轻松、实则蕴含了巨大牺牲的笑容,像一把烧得通红的匕首,

深深地、精准地刺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时常隐隐作痛的伤口。这份牺牲,太沉重了,

沉重到我需要用一生的努力去偿还,去证明它值得。复读班,

是赤裸裸地按上一次高考成绩排座位的。毫无疑问,我被分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那个被所有老师和优等生们下意识遗忘的角落,空气中都弥漫着失败者的气息。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心里憋着一团火,

一团混合着屈辱、愧疚、不甘和疯狂决心的地狱之火。我必须燃烧自己,

才能对得起这份沉重。那个暑假,我把自己关在家里那间闷热得像蒸笼、密不透风的西屋里,

开始了近乎自虐的学习。早晨五点,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用冰凉的井水洗把脸,

驱散睡意;晚上十一点,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我还在昏暗的灯光下演算。

我把从初一到高三所有的课本、练习册都像寻宝一样翻了出来,

从最基础、最简单的知识点开始,一本一本地"啃",一道题一道题地"磨",

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英语是我最大的短板,也是通往大学之路最大的拦路虎。

我就从初一的英语单词开始,像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一个一个地背,一篇一篇地反复读课文。

我强迫自己大声朗读,尽管我的发音带着浓重的乡土味,土得掉渣,

经常惹来窗外经过的小孩窃笑。我把所有不认识的单词都抄在小纸条上,贴满了床头的墙上,

吃饭、睡觉前、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在看,都在记,让那些陌生的字母强行烙印在脑海里。

记得有一次,在学校的时候,我大腿内侧长了一个脂肪瘤,发炎红肿,需要做个小手术切除。

我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偷偷骑上那辆破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医生给我做局部麻醉,然后动刀切割。我清晰地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感受着皮肤被划开、拉扯的怪异触感,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

一声没吭。做完手术,我一个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又倔强地骑上自行车,

回到了我的书桌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整整三个月,我没有回家——不是不想念,

是不敢。我怕看到父母那双因过度劳累而布满血丝、充满期待的眼睛,

怕看到妹妹那忙碌操劳、默默承受的背影,那会让我坚硬的心防瞬间软化,

会让我的决心产生动摇。1999年7月7日,

我再次走进了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高考考场。心境与一年前那种惶恐无助截然不同。

这一次,没有了焦躁和惶恐,只剩下异乎寻常的平静,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静。

就像一个默默打磨了一年武器、伤痕累累的战士,终于等来了最终的决斗时刻,

心中唯有向前。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那些曾经如同天书般晦涩的题目,

此刻在眼中变得清晰起来,思路也格外顺畅。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在答题,

更是在回答父母那双殷切期望的眼睛,回答妹妹那份无声的沉重牺牲,

回答所有曾经投来的轻蔑与不屑的目光,

回答那个一年前在小树林里痛哭流涕、绝望无助的自己!三天后,考试结束。

我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迫不及待地对答案,狂欢,或者沮丧。

我只是默默地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归途,

回到了那个我离开已久、承载了我所有爱与痛的家。成绩公布那天,

我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去的学校。当我在电话里查到我的各科分数的时候,我瞬间愣住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没考过这样的分数,毕竟听同学们说今年的高考试题非常难,

尤其是语数外,我的总分竟然是 485分!班级第三名!班主任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由衷的欣慰:"好小子!真没想到!你……你创造了奇迹啊!

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是的,奇迹还在后面。

虽然我的分数离本科二档线501分还差16分,但我第一志愿填报的那所大学,

那一年竟然因为全国高校扩招,

对第一志愿填报他们学校的考生有政策性降分优惠——降20分录取!我就这样,

以低于正常录取分数线的成绩,被正儿八经的本科录取,并且,

不需要缴纳那对于我家来说堪称天文数字的1.6万元扩招费!

当那张鲜红的、象征着命运转折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由邮递员送到我家时,

父亲用他那双佈满老茧、裂口纵横的手,反反复复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像是抚摸一件绝世珍宝,咧开嘴,露出了多年未见的、无声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母亲则又一次撩起围裙擦眼泪,但这一次,流的是滚烫的、喜悦的、扬眉吐气的泪水。

妹妹也高兴地笑了,真心为我高兴,但那笑容背后,

我分明看到了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落寞和深深的羡慕,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我心头。

我看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这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

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终于照亮了这个贫寒之家未来灰暗的道路。但我知道,

这条看似光明的路,

是用父母日渐佝偻的脊背、妹妹如花般凋谢的青春和我无数个日夜的汗水与泪水,

共同铺就的。它来得太艰难,太曲折,太沉重。带着这份刻骨铭心的沉重,

我即将离开这片生我养我、让我爱恨交织的的土地,

走向一个完全未知的、名为"大学"的广阔世界。

身后的豆腐坊、那堵斑驳的土墙、以及妹妹那双含泪带笑、写满故事的眼睛,

将注定成为我生命中永远的底色,和我未来前行时,背后最深沉、最复杂的目光。

第二部:城市与爱河第六章:闯入新世界那张鲜红的录取通知书,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瞬间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也把我从那个闭塞的苏北山村,猛地抛向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远方。

喜悦是真实的,但随之而来的焦虑也同样真切——学费每年3600元,

对这个刚刚勉强凑齐复读费用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临行前的夜晚,

家里的气氛复杂而粘稠。母亲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将我的几件半旧衣服叠了又叠,

仿佛要把所有说不出口的牵挂与担忧都细细地缝进每一道褶皱里。

父亲则一直沉默地蹲在门槛上抽着烟,那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最后,

他站起身,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沓面额不一的钞票,浸透着熟悉的豆腥气和汗味。那是学费,

也是家里能拿出的全部。 "在外面,好好的。"他声音沙哑,只说了这一句,却重若千钧。

妹妹悄悄把她偷偷攒下的十几块压岁钱硬塞进我的行李角落,眼神里有为我高兴的祝福,

有对远方的向往,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属于她自己的落寞。我和她一起骑车到镇上,

用其中一部分钱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棕色人造革行李箱,

还破天荒地买了两件"新"衣服——其实是镇上衣贸市场里处理的减价货,样式老土,

但对我来说,已是前所未有的体面。第二天清晨,母亲哭得稀里哗啦,

仿佛我要去的是天涯海角,再难相见。

父亲和一位堂哥用家里那辆运豆腐的三轮车拉着我和我的行李,颠簸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送我到县城的火车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火车,一条绿色的、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

停靠在站台边,喘息着,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气势惊人,

也让我心生畏惧。我独自一人扛着沉重的行李,挤上了拥挤不堪、气味混杂的车厢。

紧紧抱着那个装钱的背包,我缩在靠窗的硬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农田、村庄和河流,

心里空落落的,既有对未来的模糊憧憬,更有一种离巢雏鸟般的惶恐与不安。火车轰鸣着,

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把我带进了一个光怪陆离、完全超出我想象的世界。

高楼大厦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遮蔽了天空;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

霓虹灯在夜晚闪烁出迷离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这一切,

都让我这个看惯了土坯房、煤油灯和寂静山村的农村娃,

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眩晕和深入骨髓的自卑。终于,我扛着行李,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笨拙地踏进了大学的校门。气派的门楼,郁郁葱葱的林荫道,

熙熙攘攘、穿着时髦的人群……一切都让我手足无措。我像一只误入华丽舞会的灰老鼠,

小心翼翼地办理着入学手续,然后按照指示,找到了位于角落的宿舍楼。推开宿舍门,

里面已经到了三个同学。他们都有父母陪着,床铺已经整理得温馨舒适,有的在悠闲地睡觉,

有的在用我完全听不懂的方言热火朝天地聊天。看到我进来,他们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我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乡音,他们的问话我也听得半懂不懂,只能尴尬地笑着点头。幸好,

其中有一个竟然是我的老乡,这微弱的乡音纽带,让我在陌生的环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晚上,我爬上属于自己的上铺,

听着下铺那位同学的母亲还在轻声叮嘱着"晚上盖好被子"、"记得吃水果",

我的鼻子一阵发酸。我用被子蒙住头,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家,

想那个弥漫着豆腥味的豆腐坊,想父母沉默却温暖的身影,想妹妹懂事又让人心疼的眼睛。

在这个热闹而陌生的环境里,我感到一种刻骨的孤独。第二天,军训开始了。

烈日下的站军姿、踢正步,对我这个干惯农活的人来说,体力上不算什么。

但那种统一的节奏、严格的纪律,还是让我感到束缚。很快,

宿舍六个兄弟都在汗水和抱怨中熟悉起来。因为我来自农村,穿着土气,普通话不标准,

做事又有点愣头愣脑,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傻蛋"。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挺乐意。

在这个需要重新定位自己、处处感到格格不入的环境里,"傻蛋"这个带着戏谑的称呼,

像一层恰到好处的保护色,掩盖了我内心深处的自卑和慌乱。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傻",

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他们请教城市里的规矩,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无知,

而不必承受异样的眼光。大一第一学期,我延续着高中时代的习惯,像个苦行僧一样,

老老实实地上课、自习,像一块干燥了太久的海绵,拼命汲取着知识的甘霖。然而,

城市的消费水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父母给的那点有限的生活费,我省了又省,

还是捉襟见肘。看着室友们偶尔出去聚餐、买新衣服、参加联谊活动,

我只能默默地找借口走开,心里泛起阵阵酸涩。我知道,我必须靠自己了,

不能再给家里增添负担。第七章:自行车上的夏天大一下学期一开始,

我就把目光投向了校外。家教,是我这个穷学生能想到的唯一、也是最适合的赚钱途径。

我下血本买了一辆自行车,周末的时候,到市区大街小巷贴寻求家教的宣传单,

而且还打电话到电台里登记家教信息。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几天后,

真的有人通过宿舍楼的电话联系我了。是一个初一的小男孩,父母想让我辅导他英语和数学,

一个小时十块钱。十块钱!对我而言,这简直是天价,可以攒好多生活费。

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把初中的课本翻出来反复看,生怕误人子弟。第一次去家教,

我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那片对我来说如同迷宫般的高级小区,反复核对着门牌号,

手心因为紧张而冒汗。那户人家装修得温馨而雅致,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

明亮晃眼的水晶吊灯,都让我不敢轻易下脚,生怕自己沾着泥土的鞋子弄脏了这一切。

小男孩有点调皮,但很聪明。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自己当年啃书本的劲头都拿了出来,

极其耐心地给他讲解。为了和他搞好关系,让他更愿意听讲,我甚至还应他的要求,

帮他写过几封文绉绉的、带着少年稚气的"情书"给班上女生,现在想来,

真是有点误人子弟。一个月后,当我从孩子母亲手里接过五张崭新的一百元钞票时,

我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平生第一次,我靠自己的知识和能力,赚到了这么多钱!

我几乎是跑着回到学校的,第一时间就去邮局给家里写了信,告诉妹妹,

以后我的生活费自己解决,叫家里不要再寄钱了!那种自豪感和独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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